清李调元《南越笔记》载:“薯莨,产江北者良。其白者不中用,用必以红。红者多胶液,渔人以染畈瓜曾,使芋麻爽劲,既利水,又耐咸潮,不易腐。”
作为香云纱制作不可或缺的重要原料,将薯莨的根茎绞碎,加水,能得到一种偏红的液体,其中含有的“单宁”成分,用手去接触这些薯莨汁,感觉很粘稠。
▲已经捣碎的薯莨
工人们将薯莨汁倒入一个水槽里,把纱绸坯放入薯莨水中,用手将整匹布按入汁液中,轻拍抚弄,让布匹的每一方寸都沾到薯莨汁液,然后捞起,晾在一旁,等它自然脱水后,就拖到阳光下暴晒。对坯绸反复多次浸染,染得棕黄色的半成品后,再拿富含铁质的黑色塘泥对其单面涂抹,并放到烈日下曝晒。
▲河涌泥覆盖涂抹
▲过泥的香云纱需要放入河中清洗
待泥质中的铁离子和其它生物化学成份与薯莨汁中的单宁充分反应,生成了黑色的鞣酸亚铁之后,抖脱塘泥,再将纱清洗干净,就成了面黑里黄、油光闪烁的香云纱。黑色的成份就是鞣酸亚铁、棕色成份薯莨中的单宁物质氧化变性了的鞣酸。
▲薯莨汁液浸泡又涂抹河涌泥清洗后又晾晒,香云纱已然变化了颜色
且薯莨本身就是一种中药,有清热化瘀的功效,还有防霉、除菌、除臭等功效,所以业内人士一般认为,用香云纱做成的衣服也具有类似的“医用”效果。
▲切片的薯莨,很像卤牛肉
小说著作和过去的女性身上常看到香云纱的身影。
《风声》里周迅饰演的顾晓梦,一袭暗花金线香云纱旗袍的她,美艳玲珑,娇纵洒脱,却在这场风浪里为了民族大义奋不顾身。
▲《风声》剧照
张爱玲在《沉香屑·第一炉香》里写道:“那人的背影,月光下看得分明,穿着白夏布衫子,黑香云纱大脚裤。因为热,把那灵蛇似的辫子盘在头顶上,露出衣领外一段肉唧唧的粉颈。”她是喜爱香云纱制成的旗袍的,所以她笔下的人物自然也是喜欢的。
▲张爱玲旧照
宋庆龄是香云纱旗袍的钟爱者,她有一件极其偏爱的香云纱旗袍:立领、短袖、右衽、黑色,手工缝制。晚年的宋庆龄甚至因为身体渐渐发福,将喜欢的香云纱旗袍两边放大之后继续穿着。
▲现收藏于上海宋庆龄故居
作家冰心在《寄小读者》里写,“她母亲穿一套青色香云纱的衣服,五十岁上下,面目蔼然,和她谈话的态度,又似爱怜,又似斥责。”
▲冰心旧照
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智慧,让小时候在农村常见的这种野生植物,在面料上发挥巨大作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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